据央视新闻 公安部通报,目前,缅北“四大家族”刘家犯罪集团案件已经被依法提起公诉。以刘正祥、刘正琦等为首要分子的缅北果敢刘家犯罪集团,涉嫌诈骗、敲诈勒索、非法拘禁、开设赌场、组织卖淫、贩卖毒品以及组织他人偷越国(边) 境等多项罪名,涉诈资金超26亿元,涉赌资金超80亿元,裸聊敲诈金额1700余万元,组织卖淫非法所得1600余万元。
央视独家揭露有着“果敢首富”之称的缅北刘家集团犯罪始末,看中国警方如何抽丝剥茧,揭开刘氏家族商业帝国光鲜外表下的“黑色内核”。
通过公司化运营牟取暴利
刘正祥是缅北果敢刘家家族的族长。通过早年毒品犯罪完成血腥的原始积累后,1996年,刘正祥和家族成员成立福利来公司,开始涉足和布局更多元化的“捞金”之路。
福建省龙岩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石林垣介绍,2015年,刘正祥的商贸公司不断发展壮大后,升格为福利来集团。后期,他的第二桶黑金就是通过赌博业、黄色产业,对整个家族进行“提级提档”。
“再上一个台阶”的福利来集团,以公司化运营模式将刘家名下的各类产业集合起来统筹管理,刘正祥及其直系亲属分别担任福利来集团的各个核心要职,把控着整个集团的运营方向。
比起毒品犯罪的“刀口舔血”,对于刘氏家族来说,赌博和色情产业似乎可以让他们“高枕而卧”。凭借这些风险低、来钱快的黑灰产业铺路,刘家以“日进斗金”的财富格局,开始在缅北各大家族的角力中逐渐站稳脚跟。与其他家族不同,刘家政治资源不足,迫使他不择手段攫取更多财富,搞政治攀附,以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他特别注重缅甸政府退休或离职的一些前官员,把他们挖过来,为他“找关系”做铺垫。
在非法产业的基础上,福利来集团还进军房地产、边贸、文旅以及缅北水电和网络等基础设施建设,逐渐形成刘家在当地的商业垄断地位。
直到2018年,不断向缅北转移的电信网络诈骗,让福利来集团又迎来了一轮所谓的“全新发展”。在果敢老街东城片区,有很多高楼大厦是刘正祥家族旗下的,比如福利来、凯旋、华美达等。他更容易吸纳金主搞电信网络诈骗,因为他可以提供现成的场所,所以他的园区发展最快。
刘家掌控全链条黑产生态
在缅北果敢“四大家族”中,刘家被认为是最早系统性开展电诈的家族之一。他们借助自己的商业集团,将电诈从一种犯罪形态,演化成为一个高度组织化和规模化的犯罪“产业”,并将违法犯罪收益做到了全链条覆盖。
首先,刘家将配套设施完善的房地产项目直接做成电诈园区,为不断涌入缅北的诈骗金主提供“拎包入住”服务。敏锐察觉到各大园区的“用人需要”后,刘家又利用在当地积累的人脉资源和社会影响力,把自己定位于“中间人”角色,迅速成立担保公司,为缅北各个电诈园区的“人力资源”提供源源不断的供给,成为从招募、运输、偷渡到控制这条人口贩卖链条中的重要一环,从中牟利。
原本福利来集团就靠开设线下赌场和网络赌博赚得盆满钵满,有了电信网络诈骗的注入,刘家犯罪集团获得了进一步扩张。他们在果敢东城有4个赌场,每个赌场都有单独的网站,多的时候每天流水达数千万元。
随着电诈园区在缅北纷纷兴起,高峰时期曾聚集近10万人,刘家又迅速捕捉到“商机”,通过整合改造集团名下的酒店、KTV等娱乐场所,将目光聚焦在那些手持诈骗巨款的各大园区金主和高管身上。刘正祥设立了两个新的娱乐场所,真正让他们做到“缅北赚钱缅北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黄赌毒向来不分家。警方查实,福利来集团通过开设色情娱乐场所,组织招揽、诱拐大批中国籍妇女偷渡出境,直接或强迫参与卖淫活动。同时,这些会所内还专门设有用于吸食毒品的包房,向金主客户提供“开心水”等毒品,并以引诱、强迫的方式安排卖淫女陪同客人一起吸食毒品。
依托福利来集团的产业,刘家提供的不仅是系统性压榨的“配套服务链”,更是转化诈骗赃款的“资金洗白链”。他们通过旗下赌场、娱乐场所以及园区和名下其他产业产生的水、电、网络建设运维等名目,再将诈骗所得在公司化的运行体系中转移、“清洗”,完成由“黑”到“白”的转化。可以说,在“四大家族”深度参与缅北电诈的棋盘上,刘家是步步为营、招招见利,因此非法获取的利润也是最多的。
左手捐钱粮,右手捞黑金
刘正祥不放过每一个赚钱的机会。他从贩毒起家,发家转型后,先试图用商业外壳包装自己,再寻求与强权结盟,目的就是保护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庞大罪恶产业,既不受外界干扰,又可以不断为刘家牟取更多实际利益。
与其他家族更看重政治权力分配与武装力量掌控不同,刘正祥表面上更在乎社会声誉。除了日常形象包装,他还出资设立慈善基金会,通过捐款、捐粮、捐学校,为自己披上“爱心人士”“社会贤达”的外衣。
侦办缅北刘家犯罪集团专案组成员杨霖剑说:“他多头押注,不管对当前的执政者,还是未来可能掌管果敢地区的人员,都通过大量金钱不断疏通关系、保持友好关系,这都给他带来一些政治资本。”
在“四大家族”泾渭分明的割据地盘中,刘家的势力范围一直据守果敢老街东城。每天傍晚,刘家地盘成了诈骗分子眼中的“金色天堂”。在这里,只要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出了事情,刘氏犯罪集团也可以帮忙摆平。
从2015年开始,刘正祥开始着手筹划一支可以真正保护自己家族和产业的武装力量,并于2017年组建了龙塘民兵大队,下设5个中队,并通过资金豢养逐步将当地治安队、刑警队私有化。随着电诈“产业”兴起,刘家的民兵从最开始的90人,发展到超过500人,配备大量先进的武器装备,园区统一建设标准炮楼。
武装保障既可以确保园区产业安全、抵御外部攻击,还可以镇压内部反抗。那些不听话、想逃跑、业绩不达标的,不服从管理想跳槽离开的,参与赌博无法偿还赌资的等,都会受尽折磨。
左手捐钱粮、右手捞黑金,在刘正祥反复横跳的人生轨迹中,他和他的家族早已将电诈这颗毒瘤,深度嵌入缅北社会发展和地方权力的结构中,成为扎根于缅北的庞大“黑色工业体系”。刘氏家族从起步开始,都是通过侵害中国人民的利益和财产一步步发展壮大。经查证,近几年就有上万人被他们骗出去。
随着刘氏家族核心人员悉数落网,警方已经查明刘家犯罪集团涉嫌诈骗、敲诈勒索、非法拘禁等多项罪名,查实认定刘家涉及电诈的产业28处、博彩产业7处,涉电诈和黄赌毒等犯罪金额超100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