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平

在生活中，我经常被一些顽强的生命形态所感动。

在中国北方的太行山脉，在崇山峻岭之中，在悬崖峭壁之上，在嶙峋的石缝之间，生长着一种柏树，人们称为崖柏。在这样少土少水分的贫瘠而恶劣的环境中，崖柏顽强而倔强地生长，吸天地精气，经历强劲的崖风吹刮，十年也难以增粗一毫米，却形成了飘逸、弯曲、灵动的造型，散发醇厚的柏木香。

人们常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我要说，黄山归来不看松。十多年前游黄山，当我们大汗淋漓、腿酸腰软地爬到黑狮石附近，看见破石而生的迎客松，我被它顽强不屈的生命力所折服。迎客松枝干遒劲，粗如巨蟒、细如草蛇的树根，盘根错节，像犀利的鹰爪抓住了它栖身的岩石。

再逼仄狭小的环境都不会影响生命的伟大。正如达尔文在《物种起源》里说，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但跋涉在一条不知终点的道路上是艰难的，也是值得敬佩的。夹缝中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与艰难的环境斗争。太行崖柏，黄山松，它们以根凿岩隙，铿锵生命之绿，刻在光秃的崖壁上。夹缝中的生命，是坚韧的写照，也是精彩的篇章，虽然渺小，但却活得真实。

没有人知道当初这些蕴含着生命力的种子是怎么样机缘巧合掉落在石头的夹缝之中，或许是大风抛洒的，或许是飞鸟传递的。有生命力的种子，决不会因为不落在肥土而落在石缝中悲观和叹气，它们根往石缝里钻，芽往地面挺，顽强不屈地生长，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毕淑敏说，一个人就像是一粒种子，天生就有发芽的欲望。能够在夹缝中绽放生命之花的生命，才是坚韧的生命，才有资格傲视那些在沃土或温室中的生命，呈现生命的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