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道

慢慢长夜过去，我感知的是一声积雪消融的开怀。这雪融的声音，便是我在那个清晨，从沉睡中苏醒后听到的春之声。

窗外，或浓或淡的积雪，记录着寒冬的冷艳。但几只觅食的飞鸟叫唤着春天的来临。也许，它们饿了一个冬季，欢快而期待的声音加速了雪的冰释。

有两只飞到我家的阳台。这些精灵早已和我熟识，又在阳台上留下稀疏的印痕。我后悔昨夜没能安放几颗豆子或者一把米，犒劳春天使者的光顾。

这种后悔是可以补救的。我连忙转身，拿来黄豆、大米。小鸟儿见到我时自然飞走了，飞到不远的可以栖息的房檐、树枝上，它们已习惯我的举止，自然在等候我的善举。我折回房间不久，它们，还有它们的伙伴蜂拥而至，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我的馈赠。

阳光从被窝里也爬起来，露出梦后的娇羞，仍然一脸红地挂着幸福的微笑。妻子种的君子兰、吊兰、文竹、栀子、石榴等花木，似乎颤动了一下。我想，它们也在迎着春阳，告别冬季，亲吻新春。我分明听到它们明目张胆的亲吻之声，真的令我陶醉令我羡慕令我妒恨！

一缕风儿拂过，小区院子里玉兰树、梅花树、桂花树上的积雪飘然而下。细碎的花瓣，仿佛在轻微地叹息。早春的风剪掉一冬的睡意，轻唤万物的复苏。我隐约耳闻枝头的呐喊——春来了！

身上手机的铃声响起。摄影朋友邀我去梅园踏雪赏梅。我欣赏着他发来的美片，一时沉醉于梅开的絮语，以及儿时在老家深山里赏雪破冰，小溪舒缓的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