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望

飞机在呼和浩特上空

一座座连绵不断的山

有时灰头土脸

有时银装素裹

有时兀突骨

有时圆润如臀

印象深刻时山脊像裸根

皱褶像结肠

其间，一些巨大的白蛇

困于峡谷间

似动非动

回头弯。分叉。交错

像美女头上烫过的长短辫子

一些大小不一的蓝宝石

镶嵌。替人间装日月

替上天装人间汁

俯下。细瞧。纵横如刀的

山峰，再样本

也没有切开过一片云

如同粒粒雪

无法完美地切开过人间阡陌

或阴或阳的空茫

如哈达

铺在地平线上

颠簸

烙印最深的颠簸

无非是在车上或飞机上

差别在于

车上，是因为凸凹作怪

屁股弹起来了

着地还是硬实的

有时甚至还乐呵乐呵

而飞机上

颠簸，是因为那小气的气流

你把它穿痛了

它回馈发抖

在离上天最近的晚上

在飞机下降时

每颠一下，会让你屏住呼吸

每沉一下，心就提一下

直至麻木

此时，你才深刻领悟

不踏实中的踏实

是无可奈何

人之初

在飞往欧洲的国际航班上

后面两个婴儿的啼哭声

此起彼伏

怎么听

觉得与我们平时听到的

没什么两样

等两个母亲抱着小孩在

飞机过道上

来回哄时

才看清

一个肤白。一个肤黑

再听听那两个母亲

哄小孩时的语气和声调

仿佛都能听懂

一飞机上的乘客

静静地，仿佛都在

听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