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夫
如果荷有魂
没有六月,今年我的乡村
池塘里的荷梗
成群结队,她们逃跑了许多年
坐在斑驳的台阶前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
在我的左边,那些漫天的荷叶,无限遥远
如朵朵流失的云
大地辽阔,已容不下一池莲蓬
有个声音告诉我:“让我们潜伏吧,
我们已是游荡多年的荷魂”
老屋依然,坐东朝西
此时它沉默不语
如同某个寓言
墨杉门
杉门上,还留有我的字迹
墨写的甲乙丙丁,戊
前几个字我很快就辨认出来
就是这个戊字
让我看了很久
依稀记得,小时候,我就是凭着
母亲的体温认得它的
流水
那些叮咚的诗意,在心头响起
现在,它如一道经年的伤疤
痛在深处,却无法触及
在家乡,流水是农夫
随意撒进大地的种子,它在岁月里发芽
轻松自在,日夜弹奏
作为动字的流水,多么富有节奏,而现在
它变成了一枚名词
静态、冷漠,从简单的听觉到内心的怀念
这个过程,不过历史一瞬
流水,一点点消失
伴随流水的人群,也在一点点消失
如水,蒸腾后的朵朵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