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霞
辣在舌尖上,香在唇齿间。一想到妈妈做的老家赵家棚霉豆腐,我就口舌生津。
妈妈做的霉豆腐,是自己家里种的黄豆,颗粒小,是天然的有机种子。黄豆用来做豆腐,豆腐再来做霉豆腐,吃的时候放点香油,是我认为的天下最好的下饭菜,比一碗红烧肉还解馋。
我经常回忆小时候家里做豆腐的场景。
妈妈用筛子把不好的黄豆挑出来,用来煮酱豆,再把挑好的豆子,用池塘的清水泡上。
等到第二天半夜,鸡叫头一遍,妈妈就喊我们起来磨豆子,用的石磨,是奶奶留给我们的古董。大姐和二姐一组,大哥和三姐一组,两组互相换着磨豆子,他们还不停地哼着歌。添豆子的人是母亲,用勺子连水和豆子一起添到石磨的小孔里。她添豆子很小心,生怕水多了或者豆子添多了,磨的豆浆不细滑。看着白色的浆汁流淌着,滴落到缸里,我们兄妹们都油然而生收获感。
半晌的功夫,我们把豆浆磨好了。这时母亲又开始忙碌着烧火。煮豆浆时,要把豆浆倒在大铁锅里烧。烧好了以后,豆浆上面有一层豆筋,母亲提取豆筋晒起来,再把烧好的豆腐脑吊在一个像秋千一样的摇篮里,摇篮是棉布做的,左右摇晃、上下摇动。我最喜欢摇那摇篮,像是荡秋千。当用石磨压制豆腐,白嫩的豆腐就开始成型了,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母亲把做好的一整块豆腐切成若干豆腐块,装在篮子里,放在太阳下晒,沥干水分,豆渣则做成豆渣粑,豆腐全身都是宝贝。
干净的稻草,放一层在箩筐里,再把豆腐放在稻草上面,一层一层地放。放满箩筐以后,用薄膜缠绕起来封口,封口上面还要放一层稻草盖着,让豆腐自然发酵。等屋里有一股浓浓的豆腐乳味道,就揭开箩筐上面的缠绕膜。豆腐长了一层白毛毛,就发酵霉好了。母亲把豆腐一块一块地捡起来,放在楼顶的晒筐里。等晒了几天后,切成很小的豆腐方块,再晒几天,就开始做豆腐乳。磨好的辣椒面倒入瓦盆里,撒些盐腌一会儿,搅拌均匀,再放一点白酒,特别香。
小时候,最让我们嘴馋的就是豆腐乳,色泽鲜红好看,香辣有味,吃起来回味无穷。母亲说,这门手艺是奶奶教给她的秘方,奶奶姓赵,搭了个棚在路边做豆腐卖,卖不完的豆腐做成豆腐乳。一碟霉豆腐,让奶奶的茶馆生意特别的火,很多人闻香而来吃这碟开胃菜,以至于现在赵家棚的霉豆腐都成了品牌了。
每次吃豆腐乳,我们都会怀念奶奶,并感念妈妈的传承。妈妈像奶奶一样,善良持家,平凡却伟大,她们让我们这群孩子们,不仅品尝到永远难忘的美味,还学到了很多人生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