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2月28日

老家那棵柿树

□周小芳

甲辰龙年春节,一家人团聚在父母身边,父亲拿出深秋采摘、保藏完好的老家柿子,给大家品尝。我看着茶几上一大盘红彤彤的、团圆圆的柿子,想起了父母栽柿子树、摘柿子的甜蜜往事。

老家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是父母十几年前栽下的。

父亲是个做农活的好把式,喜欢栽弄这些能结果子的树。记忆中老家门口靠塘边栽了两棵枣子树,结的枣子,让我这个爱爬树又嘴馋的小调皮丫头掉进水塘里两次。水塘的塘岸,还栽了一棵李子树,结的是又酸又脆又甜的那种青皮李,一口可以吃一个。不止这些,屋背后的自留山上,还栽满了板栗树。打的板栗,父母亲一个一个地剥好,包起来,然后给已在城里上班安家的我和弟弟一家送一些。

现在,其他的果树都已毁掉了,只有正处盛果期的柿子树,每年都挂满了果子,柿果压弯了枝条,从嫩绿到橙红,甚是让人喜爱。

国庆节前十几天,父母就张罗着要回老家摘柿子。去年雨水好,柿果特别大特别圆又特别多,父母说:“这么多年来,今年是结得最多最大的一年了。”

小院光照充足,雨露充沛,父母也经常施肥,所以它的枝条茂密,分杈朝向四方无限生长。柿果密密地挂在枝条上,每个枝条都难以承受其重,沉沉地垂下了枝头。父亲从屋里找出几根粗壮的树棍子,从几个方向撑起这些下垂的枝条,然后让母亲扶住树棍子,逐一用铁丝把树棍子和柿树枝固定在一起,这棵柿树就像一棵被焊牢的假树一样,张开了无数个臂膀,臂膀上挂满了累累的果实,丰硕的样子充满了诱惑和芳香。

摘柿果的时候,父母让我拿着桶接他们摘下的果子。他们则很兴奋,一直在聊塆下里、小区里的家长里短,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气氛萦绕在柿树周围。

父亲说,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真是有口福,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有得吃,这要是以往,这么多的柿子还能留到现在?只怕是早就被人敲光了。

母亲应道,是的啊,以往地里种的红苕、西瓜都有人偷,晚上还要守夜,不然哪来的收成。

每次摘柿果的时候,父母总是要留一些在树上不摘。母亲说,老家屋前屋后的鸟儿都是我们一家子的,要留些它们舔舔嘴。父亲说,树上留些果子,鸟儿今年有吃的,明年会再来的。

父母年纪大了,牙齿不太好,很多水果都吃不来,对于柿子这种既甜又软的水果,特别钟爱。但是我不爱吃,父母有些惆怅亦有些失望地说,你们呀,唉,小时候哪样不爱吃,哪样不是抢着吃。

有一年干旱,老家的柿子树结的柿果又少又小,正好碰上我去秋游,就从外地买回了一些柿子,他们吃后,还是觉得自己种的柿子好吃。有时候我到外地,看到与自家柿子不同的柿子,也买回一些给他们,吃了后他们会感叹,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口味,但还是自己种的好吃。

大包小包的柿子带回城里小区的房子后,父母细心地将柿子一个个地摆好在铺着纸壳子的地板上,怕它们熟后挤压坏掉,然后耐心地等它们自然放熟。

父母每天拣出红熟的柿子,用食品袋装好,留一两个自己吃,其他的楼上楼下送出。有时候,楼上楼下的邻居不在家,他们就用一个袋子装好挂在他们家的门把手上,下楼后碰到了,就说,尝尝老家的柿子。

老家的柿子,就这样牵挂着父母念想老家的心,亦温暖了父母在城里小区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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