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重庆

等一场雪

有一场雪多好

一片一片的白，缝补

鸟雀啄裂的伤疤

有一场雪多好

流浪的心思，扇动

比风还长的翅膀

回去。一截没有根的干柴

落进土灶，沸腾

慢熬昨日的味道

痕迹

白发，是早来的雪

不知道哪根草最先枯萎

稻草人守在田头，童年

趴在父亲的背上

池塘封冻心事，卷心菜

把爱一层一层包裹

大雁远去，风

寻找划过的痕迹

襁褓

水这么浅

也不见鱼儿悠游

四陂衰草耷拉

似在瞌睡。俶尔

枯荷摇风，似动未动的柳枝

如垂垂老者，伸展僵硬的手

扒拉出草根，咀嚼

还是熟悉的青草味

——苦涩。今夜

北风扯开大嗓子

雪花落，厚厚一地

枯荷，柳树，连同我

被同一条襁褓包裹

飘飞的雪花

雪落了，黄鼠狼

数着回家的脚印

雪落了，犬吠声

迎候夜归人

离群的雁没他们幸运

那年冬天，东边的土坡上

纸花飘飞如早来的雪

——为母亲送别

少年的悲伤，是风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