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克强
烽火曙光台
站在吴楚古代长城的烽火曙光台上,远眺吴头楚尾旷阔的天空,我那浸着血与火的思绪禁不住伸进旷远深邃的历史。
是呵,这脚下的烽火台,恨曾在这里燃烧,血曾在这里燃烧。或者说,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意志与尊严,曾在这里燃烧!
血与火的燃烧,那是召唤在燃烧,也是燃烧在召唤,早已都消逝在远去的马蹄声里。但烽火台还在,以石的沉默,以石的沉重的沉默,骤然将战争带来的悲伤与苦难咽下,咽成一截历史的断想,昭告历史与未来!
如今,吴楚古长城成了吴头楚尾的一处绝佳的风景,而烽火曙光台则是一处留影的最佳处。我不知道在这里留影的人们,会不会像我一样想起这座烽火台,曾经以危急点燃战争的烽火啊!
桃花冲红叶
桃花冲的秋天,色彩是明快的、澄净的。特别是霜降之后,那些枫树、乌桕、柿子树、黄栌树的叶子,仿佛衔着对春的怀念、对夏的眷恋,从鹅黄而嫩绿而苍翠而火红,留在秋的劲峭的枝头。
一时间,一树树、一树树红叶,以万山红遍的意象,红了自己,也艳美了秋天。
是呵,一树树红叶,凌风而舞,身披红色霓裳,粲然而笑。瞧她美滋滋的样子,不知是凝集最后的精力追逐阳光的梦想,还是让热血充盈每一丝叶脉,孕育火红的希望?
是呵,一树树红叶,色彩斑斓,烙印岁月沧桑,默默无语。瞧它无怨无悔的情态,不知是以她特有的赤诚萦绕岁月的过往,还是色泽分明袒露生命的质朴与厚重?
秋意浓浓红叶情。一树树红叶,一树树色泽分明色彩斑斓的红叶,闪烁着热情的光芒,宛如季节的请柬,声情并茂,诚邀天下游人。
此刻,我就漫步在桃花冲。
红色,成为桃花冲这个季节的主旋律,刹那间染透了桃花冲的山谷与沟涧。是呵,谁的骨子里不怀有一种对自然虔诚的敬意呢?当胸中的激情被漫山遍野的红叶点燃时,我迫不及待地停下脚步来,站在一片火红间,将漫山遍野的红叶慢慢品读,慢慢翻阅,慢慢读懂它的唯美;然后随手采摘一片红叶,夹在我随身带来的一部诗集里,藏在无边的记忆深处。
只因,漫山遍野的红叶,点燃我诗的眼睛。
过李时珍中药材交易中心
蕲州药市,始于宋,盛于明,可谓历史悠久,载誉九州,素有“人往圣乡朝医圣,药到蕲州方见奇”之说。
这不,当我路过李时珍中药材交易中心时,阳光透过一排排门缝偷窥着我。微笑的阳光使门缝纵横排列的一把把草、一束束花、一筐筐叶、一捆捆根变得亲切起来,以独自的草木芬芳,谜一样诱惑着我。
这些山野里生长的野花、野草、荆条、根须,是不是李时珍当年取春山一座、溪水两汪、野林三厢,亲口品尝之后知悉它们的药性,这才一一写入《本草纲目》,使这些野草、野花、荆叶、根须深怀悬壶济世之心,以其味甜味苦、性温性凉,构成中药的经典。
记得儿时,每每患了感冒或得了风寒,姆妈总会采回一束金银花,或者挖回一把茅草根,煮水熬汤;那些根茎或根叶,被水与火唤醒后,那暗香浮动的汤汁,使经脉通达,不咳不喘,迅速恢复生命勃发的生机……
从儿时起,我就对中草药充满敬意与感恩。后来有个三病两痛都喜欢去看中医,然后遵照医嘱拿回几副中草药煎服。
在这里,南来北往的人们,南腔北调的话音,游荡在中药材交易中心。人们在观察、在选择、在比配,不仅用眼洞悉药材在时间中贮藏的质地成色,更多的是用心品味药材隐秘的功能效应,以及世道人心与时间沧桑。
只因中国的中草药,不仅温暖了一个伟大的民族,还要漂洋过海,以博大精深的药性和经典稳定的疗效,医治天下更多不同肤色的人们。
八里湖双沟渡口
因为有水,有隔岸的河水,就有了这个渡口。
有了渡口,就有了来往于此岸与彼岸之间的渡船,就有了以摆渡为生的摆渡人。
这不,摆渡人用一根长篙,用一身勇气与毅力,在未知深浅的水流中,为过渡人开出一道道路,这是摆渡人的自豪与光荣。
船,靠岸了。
在没有桥的地方,渡船就是桥啊,从河的此岸到彼岸,脚往船上一跨,就可以安稳安全过河。
一时间,一辆摩托车上了渡船;几辆自行车上了渡船;许多要过河的人上了渡船,这些人把要卖的鸡、鸭、猪,或者一篮篮鸡蛋、一担担青菜都挑上了渡船……
摆渡人很少问过渡人的来路与去向,他只做自己的事,解缆开船,然后撑一根长篙,试着水的深浅,奋力让渡船在窄窄的河水里来来往往穿过。
此刻,我就站在渡口。
有谁能理解,我期待的目光是彼时的告白抑或此时的焦灼。我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出发都可即时行走,既有河水相隔,你只能站在渡口等待,看摆渡人撑着渡船从彼岸驶向此岸。
是呵!渡口,过河的渡口自然不能离开渡船,只因大地的断裂不会在一夜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