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彩萍

1995年的夏天，你尾随一群背着书包的学生进了我工作的学校，从此也走进我的生活。回首28年的相识相知相伴，笑中含泪，苦中作乐，我有万语千言要对你说。

恋爱时，我要看电影，你就买零食陪我去看；结婚后，我迷上电视节目诗词大会，你把遥控器给我，让我看电视看个够；每逢出差，你就买这买那带回来送给我。香水、饰品、书籍……香水我偶尔捯饬的时候用一下，大部分都喷在了空调房里。你皱着眉头说我是“香了空气，却了心意”。其实，所有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可我硬嘴一张，就非要挑着刺儿怼你不可。渐渐地，你也习惯了我这样的言不由衷，从不当一回事。

你父亲心脏病发作病危时，你才10岁，他老人家靠着二次更换心脏起搏器，活到了73岁。婚后，我虽可帮你照顾父亲，但我不适应妻子、媳妇、母亲的多重身份，一遇生理期“姨妈天”，就容易情绪失控，你只得当“双面胶”。

当岁月磨平彼此棱角，一切向好时，我意外遭遇车祸，脑积水、多处骨折……我的大小便只能折腾你，你用双手托着我，累得气喘吁吁。我在医院见不到你时，就不知所措，眼巴巴地等着你来收拾各种凌乱。你又要为我盯着终日滴答不停的针药，“上蹿下跳”了三个月，还要照顾正读高中的儿子和年老体弱的老母亲。

手机被撞坏，你为我买了新的，我却听不见，原来车祸导致我右侧创伤性耳聋，并伴有永久性的烦心耳鸣。沮丧的我，常常莫名对你发脾气，好像戳痛了你，就能平复我自己。可是你痛了，我更痛……

天气一凉，你就是我的“恒温热水袋”，你早早上床抚摸我左臂长长的刀疤，此时它奇痒无比！因为暖和，这条“蛇”苏醒了，扭来扭去，只有你的手指能驯服它，让它酣然入梦。

前年春天，你89岁的老母亲突然脑梗失能，鼻饲度日，你日日协助护工，给她老人家清洗、按摩，喂鼻饲药、涂抹药膏、修剪头发，一直坚持到送走老人。

无论是踏着分踩着秒，在协和医院一路狂奔，照顾我脑卒中父亲的日子，还是料理你自己的昏睡老母亲，那些借肩膀哭泣、积攒勇气的过往，都是你挥一挥手的云淡风轻。

时间如贼，现实如锥。你尽力呵护着家人安好。如今，你终于能活跃在羽毛球场，悠闲度日。

谨以此文，致敬我们命运的“长征”。亲爱的，彼此余生，就剩彼此的相濡以沫，但愿我俩相依相伴走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