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23日

聆听一棵树的美丽

□徐静

忙完工作后决定回爸妈家。开车回家的途中,望向我的“秘密地”。那是高于道路旁的一个方形池塘,岸坡上长满绿草,堤岸上有一棵桃树,现在秋冬光秃秃,只剩下向两边伸展开的枝丫。为什么称它为“秘密地”?这得从我的中学时代说起。

我家在乡镇上,上高中时,得坐公交去区里。刚开始不适应住宿,在学校总是哭。

高一下学期的春天,假期过后带着难过的心情,坐在车上,看窗外的风景,道路两侧都是翠绿,突然看到铺满嫩绿的堤岸上,有一棵树迎风摇摆,枝条开满粉红的花朵,刹那间明白了“万绿丛中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那句诗,看着美丽的风景,我感叹春光如此美好,低落的心情瞬间好转。

再一次放假回家,发现那棵树只有绿意盎然的叶子占满枝条,不见一朵花。美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但也不遗憾,我见证了一棵树的美丽。

后来上大学了,工作了,经常从那条路经过,与路边那棵桃树,一次次相遇,一次次动心。恰逢春日花满树,花不醉人人自醉;夏日时,树上开始结果,从小小的绿桃成长为大大的水蜜桃,便是满口生津;秋冬季叶子开始泛黄,慢慢掉落,枝丫却是那么坚挺。这棵树长在路边,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像我一样长久地停留与关注这棵树,但我偷偷地把这桃树在心里据为己有,成为我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当然,我也在心里默默地感谢桃树的主人,浇水施肥,把这棵桃树照顾得那么好,花一年比一年开得繁盛,结的果好像也比前一年看起来更香甜可口。

有一天,带我妈从那条路经过时,很得意地把我这几年的观察讲给她听,她说:“这算什么,你就是没种过树,不知道树主要靠天,阳光好,雨水充足,就可以活得好好的。花开结果多么正常,搞得这么稀奇。要说什么比较难,把你拉扯大才是最难的。你不知道你小的时候多磨人,经常生病,我跑医院跑伤了心,现在终于好了,健康平安地长成大姑娘……”

那天,在车上听妈妈讲了一路我的成长史,记忆的闸门随之轻启。

还记得我上幼儿园时期,家里很穷,妈妈就拿着粉笔,在地上手把手教我写我的名字,给我启蒙。等我上小学时,有一次玩忘了时间,没来得及写家庭作业,妈妈陪着我熬夜,监督我做完作业才能去睡觉,我边哭边写,从那以后,我都记得要先写完作业才能出去玩,学会了掌握时间。上初中,开始学写作文,我不会写,总是被老师批评,回家就垂头丧气的。妈妈就去咨询老师如何提高写作能力,老师说还是读书读得太少了,内心没有想法。妈妈就去买了一堆书回家,我看到那一堆书感到害怕,因为那时我并不喜欢阅读,结果我等了几天她都没有拿给我,反而是每次我写家庭作业时,她会拿出一本书,在我旁边坐着,并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每天看妈妈阅读时,我渐渐开始好奇,问妈妈,书真的有那么好看吗。她说当然好看啊,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也开始跟随妈妈一起阅读。慢慢地,我真的从书中学到了很多知识,从此爱上了阅读,写作水平也自然得到了提高。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那个年代,因为家穷只读完小学就没上学了,她说的那三句激励我的话,就是从给我买的书里看到的,她在教育我的过程中也跟着学习,不断地进步。

原来,在妈妈的眼中,我也是她的“一棵树”啊!她以身作则,全身心用爱浇筑,帮我抵挡风雨,给我提供良好的环境,让我平安长大。

回家后,我主动帮我妈妈洗头发、吹头发,按摩肩颈。她拍拍我的肩膀,欣慰地说:“还是养女儿好啊,我的闺蜜们都羡慕我有个贴心的闺女,事事想着妈妈呢。”

后来,我有了一周长假,便带着妈妈去了杭州。我们逛了很多景点,还一起穿旗袍拍了很多温馨的亲子照。她嘴上抱怨着我乱花钱,但心里肯定乐开了花。因为,她的笑容灿烂而明媚,像极了那棵树上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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