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曹磊
多年前如果提到娃娃鱼，大家的第一反应可能是“贵”“难得吃到”。但是现在想吃娃娃鱼，已经变得像吃鳜鱼等各种特种淡水鱼那样“毫无压力”了。
娃娃鱼学名大鲵，其野生物种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通过申请获得人工养殖许可证即可进行规模繁育。从2012年开始，随着养殖技术突破，娃娃鱼的人工养殖规模逐步扩大，市场供应量倍增，由此开启了一路向下的降价“狂奔路”。
极目新闻记者了解到，从2009年最高卖到近3000元一斤开始，娃娃鱼的身价很快跌至2013年前后的1200元至1500元一斤，而后变成300元一斤。到了现在，地头批发价更是跌至50元一斤。
根据调查，市场上销售的娃娃鱼大多为3斤左右，目前一条批发只要150元左右，而10多年前则身价过万元。
伴随着娃娃鱼身价下跌，很多养殖户陆续退出。娃娃鱼为何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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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价连跌十多年 娃娃鱼与家常鱼等价
8月下旬的一个清晨，湖北恩施宣恩县的一座水产养殖基地里，65岁的赵如蒙像过去16年的每一天那样，来到娃娃鱼的身边，看看这只让他欢喜让他忧的“老朋友”。
2007年冬天，拿到娃娃鱼驯养繁殖许可证和经营利用许可证的赵如蒙，正式投身娃娃鱼人工养殖，希望借助这条“稀有鱼”开创自己农业创业的又一个高峰。
彼时的国内市场上，人工养殖娃娃鱼的身价高达3000多元一斤，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物以稀为贵”。赵如蒙回忆，当时一尾人工繁殖的娃娃鱼苗至少卖到三四百元，最高达到680元一尾。
“从2012年开始一路下跌，就这么跌了10多年。”看着自己依然在养的近2万尾娃娃鱼，赵如蒙对极目新闻记者说，“你知道现在娃娃鱼什么价吗？当初我就清楚它们总有一天会跌价，但没想到会跌得这么低。”
赵如蒙所说的“这么低”，是跟其他淡水养殖特色水产品的价格相比的。8月初，武汉一家酒店向他订购了3条娃娃鱼，根据规格不同，每斤40元至50元不等，几乎与家常鱼中的鳜鱼等特色鱼价格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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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殖户陆续退出
少量坚守者只等清货
赵如蒙介绍，2012年是娃娃鱼身价的分水岭。当时，特色水产品养殖技术不断取得突破，娃娃鱼人工特种养殖规模逐步扩大，市场供应量倍增，由此开启了一路向下的降价“狂奔路”。
“2009年至2011年，人工养殖娃娃鱼的市场价虽然已经开始下降，但依然保持在每斤2000元以上，过年过节的餐饮消费旺季里，最高还可以卖到3000元左右一斤。到2012年，每斤跌破2000元，再也没有回头。”赵如蒙说。因为养殖娃娃鱼经济效益十分明显，2012年前后，他所在的宣恩县，越来越多的养殖户向渔政管理部门申请娃娃鱼驯养繁殖许可证和经营利用许可证，市场供应也越来越充足。
养殖技术越来越成熟，养殖的娃娃鱼越来越多，而消费市场相对稳定，供大于求的局面逐步形成。到2014年，娃娃鱼市场价最低只要300元一斤，比2009年时下降了九成。“又过了10多年，现在只要四五十元一斤，差不多也跌了将近九成。”赵如蒙说，他身边曾经成群的娃娃鱼养殖户接连退出，像他一样至今仍在坚守的寥寥无几，“留下来的养殖户大多像我一样，场子里存有不少娃娃鱼，不时有些订单可以出货，大家都等着清完了货再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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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养殖成本高
成熟周期太长风险大
在市场行情一路走低的情况下，娃娃鱼人工养殖成本高、成熟周期长的弱点逐渐被放大。这成为养殖户慢慢选择缩减规模、或者陆续退场的重要原因。
“娃娃鱼从繁育苗种到成长为商品鱼，至少需要5到6年。这个时间跟其他淡水鱼养殖相比，太长了。”赵如蒙告诉记者，2007年到2012年正好是一个养殖周期，在这一轮周期里，2007年的鱼苗价格最高卖到600多元，到了2012年，成鱼价格开始断崖式下跌，“这就等于是，高价买入娃娃鱼苗，养了五六年后发现市场价跌了一半，亏钱是肯定的。”
除了超长养殖周期碰上行情下跌的窘境以外，娃娃鱼综合养殖成本较高且连年上涨的现状，也是“劝退”养殖户的核心原因之一。赵如蒙介绍，娃娃鱼是肉食性的，主要吃各种野杂鱼，以及各种昆虫、鱼虾、肉类饲料，而且食量较大。同时，娃娃鱼对生长条件的要求比较高，最好是有山泉水的环境，这些都提高了养殖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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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养殖常态化
高价位难以长期维持
正是因为养殖周期长、综合成本高，在过去还能够依靠售价高来获得收益的娃娃鱼市场，随着价格骤降，养殖规模逐渐缩小。业内人士分析，随着各种特种鱼类养殖实现常态化，像娃娃鱼这样的“稀罕物”变得不那么吸引人，并不让人意外。
记者了解到，娃娃鱼属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驯养繁殖和经营利用必须按照《野生动物保护法》《水生野生动物保护条例》等法律法规的规定，在省级渔业部门办理驯养繁殖许可证和经营利用许可证。国家对野生动物的方针是在加强资源保护的同时，积极驯养繁殖，合理利用开发，当野生动物的人工驯养繁殖达到一定规模后，可以走向市场。2007年，经充分论证，人工养殖的娃娃鱼子二代开始进入市场。随后，湖北、广东、浙江、陕西、湖南等地的人工养殖娃娃鱼数量增多，并且上市销售，更多地进入大众视野，登上市民餐桌。
在汉口江滩的一家恩施特色餐厅，菜单上有娃娃鱼菜品。“店里的娃娃鱼基本上每三天到一次货，需要提前预约。”餐厅员工告诉记者。娃娃鱼的烹饪方式，以红烧、焖烧为主。一只娃娃鱼的规格大约3.5斤，每斤价格268元，每只总价900元到1000元。多年前，该店的娃娃鱼曾经卖过888元一斤，后来降到668元一斤，再后来慢慢降到268元一斤。按照市场行情比较，现在餐厅里娃娃鱼的价格，比部分主打鱼类菜品的中高端餐饮店里特种淡水鱼价格略高一些，但仍在日常宴请、家宴等宴席可以承受的范围，每周能卖出两三条娃娃鱼菜品。
业内人士认为，随着农业养殖技术的日益精进提升，水产品的本地化养殖种类越来越丰富，产量越来越可观，某一种水产品的较高价位不容易长期维持。各类特种鱼类的养殖、加工、经营和消费，都在迎来积极变化，娃娃鱼也将在不断的行业调整中找到最合适的市场化定位，有望越来越多地走上大众餐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