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6月15日

何处不是云水间

□李丽芬

我羡慕那些一生没有挪过窝的人。我发现呀,人们甭管是住在农村还是城市,住久了,就有一种依恋。

我印象最深的是我有记忆后最开始住过的地方,那是军区大院,里面有整齐的冬青树,有漂亮的芙蓉花,草地上有孩子们最喜欢玩的狗尾巴草。夏天,孩子们每个星期可以看露天电影,可以吃冰棍喝冰水……那时的我无忧无虑,好像生活在童话世界一般。可是这一切在我快十四岁的时候随着父亲的工作调动戛然而止。

离开武汉后,感觉自己像一朵无根的浮萍,生活条件完全不能与部队大院比较。特别是在当时的京山县住了七年,更是觉得度日如年,我插秧比不过同学,砍柴挑回来的路上不会换肩,挑大粪还摔了一跤……种种不如人,令我郁闷。在我学生时代的鉴定表上常有“骄娇二气”几个字。这给我的青少年时代留下了难忘的阴影。我的内心是不甘示弱的,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京山早就升级为市了,高楼鳞次栉比,街道纵横交错。京山孙桥镇的桥米名扬天下,蘑菇黑木耳等山货品质好,鄂中第一溶洞“空山洞”也成了人们打卡的地方……我京山的同学们大多数人一直生活在那里,绝大多数人有房有车,晨起公园锻炼,接送孙辈上学,有空打点小牌,过着悠闲的老年生活。在他们心中,一定认为京山风景独好吧。

人活的是一种心境,家庭和睦,衣食无忧,加上有自己喜欢的事做,住在哪里都安逸。心情好,大清早听到窗前鸟叫是天籁之音;心情不好,便觉得是叽叽喳喳的噪声。我现在居住的小区里鸟儿特别多,斑鸠成双成对地在大路上徘徊,离人很近了也不飞走,煞是可爱。

现在,老了叶落归根,回到了我的出生地江岸区,住的地方买菜方便,买药方便,取退休金方便,去公园方便,坐地铁方便。看大街上行人车辆井然有序,街心花园繁花似锦,早点店早点花样多且价格适中。京山的老同学说,他们那里也是这样,贯通整个京山城的母亲河——溾河,两边筑起了石坝,河上架起了桥梁。到了晚上,河两岸高楼大厦里的灯光与桥上的灯光交相辉映,蔚为壮观。古老的溾河,虽然当时不怎么爱她,但她毕竟曾经滋养了我七年生命。

我曾经住过的红钢城、江夏区,都已经大变样,地铁通到了家门口,江滩风景美如画。常怀一颗感恩的心,一切都会变得美好。借用陶渊明一句诗: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云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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