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云
北宋张景诗曰:“两岸绿杨遮虎渡,一湾芳草护龙洲。”可见虎渡河在北宋时已是一条绿杨成荫、景色宜人的河道了。到明代末年,虎渡河进口两岸筑有石矶锁口,口门宽仅丈余。清康熙十三年(1674年),吴三桂叛军进驻江陵,为运输粮秣,将石矶尽行拆毁,口门拓宽至数十丈,虎渡河分流量加大。后虎渡河几度变迁,规模逐渐缩小,变成了“仅为衣带细流”的小河。
有人说,一部公安的发展史,就是人们认识、治理、改造、利用与保护水的斑斓“帙卷”。对我来说,从认识虎渡河伊始,它就见证了我的成长之路。
时光荏苒,我一年四季都要在虎渡河边上寻找丢失的青春和脚印,或打拳,或游泳,或倒立行走……我的心总迷恋于这漫长的河岸风景线,我的眼睛总离不开这万条碧绿的垂柳,还有那一段生活的沧桑,一幅放牛娃的生动画卷,以及一片片令人扼腕感叹的晚霞。
当春天如江水一样涌来,我希望成为虎渡河岸的小舟,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出航寻找一尾尾鱼苗和一个个欣喜的倒影。我知道,只有在一次次的飞驰与奔流中,才能把虎渡河荡漾起来,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姿态、意味、情怀给展现出来。
春去夏来,我常常站在虎渡河边一棵伸向河心的柳树上,眺望麻雀往返于湖东与湖西之间,那一心一意笃定飞翔的姿态,使我陷入困难不至于气馁,处于弱势而不失望,遇见落魄从不迷茫,跌倒不至于爬不起来。
秋冬来临,我喜欢在蜿蜒的虎渡堤上晨跑,看碧波荡漾的河面起伏得像一位智者,指引着我走向远方。
有时,我如一只扑在树上的昆虫,在无人问津的时刻,独自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洞察虎渡河边晨起的朝阳、紫烟和夕阳后的霓霞,试图把生命的影子拉长再拉长,融进虎渡河的波粼之中。
青青的茅尖,鲜嫩的春鱼,脆透的竹笋,高耸的风车,坚固的木人桩,清澈见底的荷池……我怀念故乡朴素的时光,怀念祖父祖母、父母拉扯我长大成人的每一个重要瞬间,怀念那些被丢进灶膛里金黄色的稻草和麦秆柴草。
许多时候,我试图把故乡这部厚重的典籍舀出历史的长河,让它不断发酵,成为一壶浊酒,再邀三两知己举杯畅饮,让古今事都付笑谈中。
虎渡湖是故乡的一张名片,无论离开故乡后去到何方,我的血脉里都流淌着虎渡河的精气神,任凭电闪雷鸣、寒风刺骨,我总会为它虔诚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