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陆缘 通讯员 王夫之 熊利兵 张春红 摄影: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王永胜
武汉东湖磨山樱园内,时隔三年再次来汉的援鄂医生、南京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主任医师孙立群,拿着手机拍个不停,想要记录更多美好时刻。
2020年大年初一,孙立群作为首批江苏援鄂医疗队队长,带领147名队员驰援武汉市江夏区。她制定科学防疫计划,冲在最危险的一线,她所带领的医疗队在武汉连续工作53天,实现了医护人员“零感染”。三年后,她再次回到武汉。这一次,她只需放松心情、踏春赏樱,感受英雄之城的烟火气。
作为一名“特殊的江夏人”,近日,“天南海北江夏人”报道组对她进行了专访,回忆她曾经战斗的岁月,讲述她所看到的充满烟火气的武汉。
时隔三年 第一次看清老战友的脸
3月份,为感恩对武汉抗疫的无私援助,武汉开展“相约春天赏樱花”活动,邀请抗疫医护来汉赏樱。
“3年了,回到曾经战斗过的武汉,见到武汉真正的样子,我非常开心。”3月底,受邀参加武汉东湖樱花园《相约春天·极目有礼——为“樱”雄的武汉加油》大型公益活动,孙立群十分感触地说。
来汉前,孙立群向主办方提出了一个小小“要求”,希望能把曾经一起在线并肩战斗过的战友——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主任胡泉和副主任丁道银邀请过来见一面。
活动当天,他们三人早早来到会场,胡泉和丁道银眼光不时瞄向右前方,离他们仅约3米远的是穿着红衣的孙立群。落座后,孙立群也环顾张望着。短暂的心理建设后,孙立群鼓起勇气,走向胡泉和丁道银,说了一句“3年了,好久不见”,三人握手相认。
“我通过看眼睛确认就是他俩。”孙立群说,3年前,从抵达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到离开,整整53天,他们都穿戴着厚厚的防护装备,最有印象的只有眼睛和声音,虽然后来在线上学术会议中看过丁道银的脸,“但线下相认,总怕拿不准。”
故友重逢,总有说不完的话。漫步在东湖樱花园内,三人回忆那段岁月,也聊起了最近的工作、生活情况。孙立群问得最多的,还是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的建设情况。得知医院硬软件设施有了很大升级,孙立群非常高兴。
由于工作繁忙,胡泉和丁道银需要尽快返回医院,孙立群也只请了一天假,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叙旧。在一棵盛放的樱花树下,他们再次肩并肩,留下了一张合影。
白衣执甲 大年初一逆行江夏驰援
“我是带着家人来的,这次时间太紧了,逛完樱花园,还要带他们去黄鹤楼、看长江大桥,去武汉大学看樱花。”孙立群说,这次她特意让母亲、丈夫和儿子一起来,是想让家人看看她战斗过的城市。
丈夫带儿子自驾到武汉,她是带母亲乘坐火车来的。3年前的大年初一,她也是乘坐火车来到武汉的,当时武汉火车站以及街头都空无一人。“这一次,我依然选择坐火车,就是想看看武汉真正的样子。”孙立群有些哽咽地说。
回想起3年前在武汉的日夜,孙立群仍觉像是做梦一样。来武汉支援,是孙立群提前一周就向医院主动申请的。当她把想法告诉丈夫和母亲,家人们十分支持,“你应该去。”一箱生活用品、一箱医疗物资,孙立群早就准备好了。临出发前,年近八旬的母亲煮了40多个鸡蛋,用一个电饭锅装好让她带着。
2020年1月25日(大年初一)晚7时许,来自南京、无锡、徐州、南通等地50多家医院共148名队员集结南京,坐上了前往武汉的火车。在路上,孙立群被任命为江苏省第一批援鄂医疗队队长,“只认识自己医院的7个人,接到通知时人有点蒙。”短暂调整后,她当即决定任命四个城市的医疗队队长,开始对接分工。
辗转到达武汉站,已是次日凌晨。“当晚下着小雨,漆黑的夜里,只有行李箱轮滚动的声音。”孙立群说,搬运物资后,和江夏区卫健局商量合作方案,已是早上6时了。来不及休息,孙立群就带着医疗队进入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负责5个病区和重症病房的救治工作。
手绘草图 着重完善院感防控系统
“在江夏,我认为做得最重要、最正确的是完善院感防控系统,建立三区两通道。”孙立群回忆说,当医疗队正式接管几个病区后,发现病区达不到传染病隔离区划分要求,“医务人员倒下了,就意味着战斗力的损失。”孙立群决定先从完善院感开始做起。
她用1天时间,和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相关科室专家一遍遍在各个病区走,画了数十遍院感的草图。一周内,建立了科学的感控示范病房、医生办公室、缓冲区、污染区等。“只有这样,医护人员才能安心进行救治。”2020年3月17日,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清零时,孙立群所带领的医疗队无一人感染。
那段时间,在重症病房,最棘手最难、有风险的手术都是孙立群亲自操刀。“江苏援鄂医疗队的到来,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和力量。”胡泉回忆道,当时给一个重症患者做切管手术,因该患者有切管史,再次切管很有难度,且痰会喷出来,有极大的传染风险。孙立群医生立刻说她有经验,让她上,还令其他医护退至安全区域,只留她和胡泉两人,成功完成切管手术。
春暖花开 为心中的武汉涂上颜色
孙立群一直无法忘怀2020年元宵节。那天晚上6时左右,她从隔离病区走出来,护士长拿着一提汤圆说,“孙队,你可出来了,医院给你准备了汤圆,祝你元宵节快乐”,孙立群这才反应过来当天是元宵节。
走出医院,孙立群给家人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看着空旷的马路,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一阵寒风吹过,孙立群才意识到自己已泪流满面。
此次受邀来武汉,孙立群说是忙里偷闲。她有个心愿,想为心中的武汉涂上颜色。“这几年一提起武汉,我就会想起当年的灰暗色调。”孙立群说,她一直很想回武汉看看,但总因为工作原因无法成行。今年再次受邀来汉,她82岁的母亲十分激动,也想来看看女儿战斗过的城市是什么样子。
东湖樱花园、黄鹤楼、武汉长江大桥、武汉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短短一天内,孙立群带一家人走了很多地方,“热闹、热情。”她说,终于看到武汉热闹起来了,在东湖隧道里堵车时,她竟有点开心。“总算给我心中的武汉上了色,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孙立群感慨地说。
■ 记者手记
这一次,武汉也看清了英雄的样子
在酒店大堂,孙立群久久望着墙上援鄂医疗队送给酒店的几面锦旗,思绪回到了3年前。那时,4万余名像她一样的援鄂医疗队队员不顾危险,逆行出征,众志成城阻击疫情。
3年来,每当樱花盛放时节,武汉东湖樱园、武汉大学内都会开辟“抗疫医护赏樱专场”,向曾经驰援过武汉、湖北的医护人员发出盛情邀请。这个约定,孙立群迟到了两年多,今年,她终于来了。
看马路上车来车往、看街头小巷烟火气、看樱花漫天飞舞。摘下口罩,与老战友亲密握手,那一刻,第一次看清了对方的笑脸,这一次,武汉也看清楚了英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