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3月22日

给我星辰的父亲

□张晓宁

上世纪40年代末,父亲出生于中国著名的将军县——红安县。父亲在家族中排行老二,也许当年祖父祖母想让父亲继承优良家风,故给我父亲取名叫承继。

尽管那时家境不好,祖父母还是想方设法让父亲多念书。据村人们说,父亲小时候读书很勤奋,头脑也很灵活,上小学、初中时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深受老师和同学的喜爱。

学习之余,他也会主动帮家里干一些农活。春天,下过几场春雨,野外的农田变得湿润疏松,此时正是种落花生的好时节。吃过早饭,父亲就下田帮助大人干活。他的水性特别好,经常跑到河里抓野生的大鱼小虾。父亲从河里捕捉到的鱼经过祖母剖肚后,被腌制成鱼干,这成了那段贫瘠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和慰藉。

后来,父亲顺利通过体检和政审,被分配到内蒙古的部队。在极度严寒的北国,父亲一干就是七年。父亲说,北国冰封雪飘的日子里,司号员在吹号之前需要先将号嘴拧下,在腋下捂热后再吹,否则就会粘在嘴巴上面。为此,新来的司号员闹出了不少笑话。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父亲在部队里能够吃上面食和小米,每月还有定量的生活补助,这对于从革命老区来的青年来说已然知足。在部队的七年里,父亲先后当过理发员、炊事员、班长……父亲在部队里是干一行爱一行,工作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很快受到上级领导的重视。父亲骄傲地说,他是那批兵源里首位入党的士兵,并因军事训练成绩优秀受到上级嘉奖。

退役后,父亲家里被湖北省政府和退役军人事务部授予“光荣之家”的匾牌。建党100周年之际,父亲也获得了政府颁发的“光荣在党五十年”奖章。拿到奖章后,平时不发朋友圈的父亲,生平第一次发了朋友圈纪念那个难忘的时刻。

我曾看过父亲穿军装的相片,照片上的他英武帅气,帽子上的五角星闪闪发亮。母亲说,嫁给军人在当年是很自豪的事情。当年怀着我的时候,她和另外一个部队的家属相约去部队探亲。探完亲,年轻的她还到北京天安门城楼照相留念,这可能也算得上是我第一次去北京吧!

从部队退伍后,父亲毅然选择回乡建设家园。他先是在农村大队里干了一年,后来,县里的外贸局招工,他又去局里从基层干起,并坚持到退休。父亲在县城工作期间,母亲一直带着我和妹妹在农村生活。作为一个“半边户”,父亲除了做好单位的分内工作,还经常利用放假时间穿梭于田垄,非常辛苦和操劳。部队多年的锻炼和熏陶,使得父亲家庭、工作兼顾得较为完满。他在单位里干过食堂管理员、会计和商场的副经理,年年都被单位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员等荣誉称号。

父亲退休后,为了让我和妻子安心工作,他和母亲背井离乡来到我所在的城市。十年来,他俩悉心照顾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买菜做饭等家务活儿都被他们承担了。孩子上小学后,闲不住的父亲在家门口的艳湖公园当了一名保安,工作兢兢业业,深得单位领导及群众的认可和好评。

2014年夏天,他在十二天内五次跳水勇救落水儿童。他的事迹被记者采写后,于当月刊发于十堰晚报,题为《6岁女孩艳湖公园意外落入深水区,保安来不及脱衣跳水救人》。2015年1月,已过六旬的父亲荣登“十堰好人榜”。随后,他的好人事迹被十堰文明网、秦楚网、十堰政府网报道。

如今,父母已回到故乡老家安享晚年。我和妹妹总会担心他们身边缺乏照顾的人,担心他们在农村老家生活不习惯不方便。每次打电话时,父亲总是开心地跟我们讲起近来亲戚邻居家发生的事,菜园地里种了些什么时令蔬菜。行走在如诗的流年里,他们享受着田园牧歌式的生活。

四十多年来,我第一次提笔写我的父亲。这位极为平凡普通的农民,没有令世人惊叹的壮举,也没有让家族荣耀的业绩。沧桑一世,是他陪我看尽万家灯火,数尽万家灯盏。他,就是我可爱、可敬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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