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廖仕祺 通讯员 陈红源 陈兰 摄影: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王永胜
如今,只要发起#睡得好不好#这个话题,立马就能得到网友们的热烈回应。睡眠问题,几乎可以和肥胖、脱发一起,列入最受关注的健康问题前三名。越来越多的医院开设了睡眠中心,使用多导睡眠监测设备,同步音视频记录,为检测者监测睡眠质量。
“睡眠也能监测?”“难道医生能看到我的梦境?”“是指医生整夜看着我睡觉进行观察记录吗?”不少人对“睡眠监测”这项检查方式可能会有各种疑惑,对坐在仪器背后的“睡眠监测师”也充满了诸多好奇。
据了解,目前我国通过国际注册多导睡眠技师考核认证的睡眠监测师约在300人左右,武汉市武东医院睡眠体检中心95后医生操瑞雪,是武汉为数不多的持证睡眠监测师之一。睡眠监测师到底如何为检测者监测睡眠质量?第23个国际睡眠日来临之际,记者走进该院睡眠体检中心一探究竟。
30多根导线连好需要一个小时
3月12日晚,记者进入武汉市武东医院睡眠监测室看到,室内有两张床和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置着监测过程中需要用到的头盒,头盒里有30多根不同颜色的导线,一端连接着睡眠记录仪。
待患者洗漱完毕后,操瑞雪对患者皮肤进行前期处理,以便让电极片更好地收集电信号。“有些患者一听说‘电信号’就很紧张,担心会不会触电,其实电极片用的是生物电,患者不会感到不适,也不必有心理负担。”操瑞雪笑着对记者介绍。
操瑞雪捋顺导线后拎出一根,托起末端连接的电极杯。电极杯看上去像一个迷你小勺,只见她像挖冰激凌球一样挖一勺电极膏,用胶布固定在患者头顶,再将分布于头部、面部、腿部的20余根导线依次接上。30余根不同颜色的导线分别对应不同的部位,如何将它们贴在正确的位置,无疑是个技术活。“如果位置没贴对,不仅会让患者觉得不舒服,还有可能导致监测过程中睡眠结构的缺失。”
完成连接设备的患者,看上去就像个“天线宝宝”,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床上的活动。这一“变身”过程,往往需要花费一个小时左右,也是整个监测准备工作中最为重要的环节。
用数据找出伤害睡眠的元凶
完成了导线连接后,操瑞雪给患者穿上胸腹带,将重约400克的睡眠监测仪固定在患者前胸,最后再套上用来监测血氧饱和度的指套。当监测室灯光关闭,监测开始。
在睡眠监测室的隔壁,是睡眠监控室,也是操瑞雪每晚工作的主战场。为了守护患者的“一夜好眠”,操瑞雪每隔半个小时就需要查看屏幕上各条数据线的波动情况,如果某个电信号突然黑屏,则有可能是患者发生了“掉线”,需要进屋帮患者将导线重新连好。整个监测过程中,也有绝对不能进屋的时候。“患者做梦的时候,我们是绝对不能进屋的,因为这属于快速眼球运动时期,对于整个监测数据的完整性来说尤为重要,如果这一时期被打断,可能会影响监测结果的准确性。”
睡眠监测是用“数据”说话的,整个监测过程中,操瑞雪通过屏幕看到的东西,远比检测者们的梦境枯燥得多。一整夜的数据记录下来,往往可以获取1000余帧图谱,监测结束后,操瑞雪需要对这1000多帧图谱逐帧分析,并汇总成一份睡眠监测报告,找出伤害患者睡眠的“元凶”。
操瑞雪翻出此前出具的一份报告说:“这些深深浅浅的折线,代表不同的睡眠分期,颜色越深,睡眠越深,而中间空白的部分,代表患者中途醒来。”她告诉记者,多导睡眠监测主要由三部分组成:分析睡眠结构、睡眠效率和监测脑电;监测睡眠呼吸状况,以发现睡眠呼吸障碍,分析其类型和严重程度;监测睡眠中患者的肢体活动。对于睡眠障碍患者而言,接受多导睡眠监测,是实现好眠的关键一步。
考睡眠技师证刷了2000多道题
今年27岁的操瑞雪大学读的是康复治疗学专业,毕业后进入武汉市武东医院精神康复科工作,渐渐对睡眠领域产生了兴趣,医院当时正好有睡眠监测技师的培训机会,她便来到武汉市精神卫生中心学习,坚定了想要拿到国际注册多导睡眠技师考核认证的决心。
在武汉市精神卫生中心学习时,操瑞雪同步开始备考,由于试题为全英文,英语成为备考之路上的第一道难关。工作之余,她一有空便会默记专业单词。2个多月时间,她基本攻克了英语关。
接下来的刷题阶段,她在网上联系国内曾参与过考试的前辈和大学时的留学生朋友扩充题库量。3个月里她刷满了2000多道题,顺利通过了考试,拿到了国际注册多导睡眠技师考核认证。
对于初拿证的睡眠监测技师来说,学习之路才刚刚开始。操瑞雪介绍,首次通过考试的持证者还有5年的“考核期”,这5年期间,持证者需要参加相关会议和线上培训,每年修满相应的学分,才能拿到“终身制”的证书。
还可以帮患者守护美好人生
在睡眠监测领域工作的近3年时间里,操瑞雪发现,睡眠问题并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问题,它关系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时候甚至会影响到患者的生活质量和家庭关系。而睡眠监测师除了能帮患者找到伤害睡眠的“元凶”,有时还能帮助患者解决生活中的难题。
家住青山区红钢城的周爹爹(化姓)和老伴陈婆婆(化姓)令操瑞雪印象深刻,刚来中心就诊的时候,老两口都气鼓鼓的,陈婆婆还一个劲地说要和周爹爹离婚。一番问询,操瑞雪才知缘由。周爹爹爱做梦,而且梦境逼真,老伴常常成为他的踢打对象。为此,两人曾辗转就医,却未见好转。
操瑞雪为周爹爹进行了睡眠监测,她通过视频监控发现,周爹爹在某段时间里不停地敲打床头,起床时手肘处可见清晰的淤青。第二天,操瑞雪又为周爹爹进行了神经方面的测试,结合睡眠监测数据判断周爹爹患上了快速眼动睡眠障碍,还存在一定程度的鼾症。经过1个月的药物和呼吸机治疗,周爹爹睡梦中拳打脚踢的情况不见了,睡眠质量也得到了较大改善,老两口来医院复诊时脸上都挂着笑容。
看着患者因睡眠问题产生的生活难题迎刃而解,是操瑞雪最有职业成就感的时刻,也坚定了她继续扎根睡眠领域的决心。“未来几年,还想去考个睡眠工程师,希望能从科研层面帮助到更多存在睡眠障碍的患者。”操瑞雪表示。